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11年之后,全球央行再度处于不得不“大放水”的政策关口。
北京时间7月10日(周三)晚,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Jerome Powell)在向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准备的证词中称,由于对经济前景的不确定性依然存在,美国各地的商业投资近期放缓,美国“第二季度的整体增长似乎已经放缓”。为此,美国央行将“酌情采取行动”以维持当前的经济扩张。鲍威尔说,“通货膨胀一直低于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提出的2%目标,贸易紧张局势和担忧全球经济增长等逆流,一直在影响经济活动和前景”,“存在一种风险,即通胀疲软将比我们目前预期的更持久”。鲍威尔还表示,“许多FOMC的参与者认为,更加宽松的货币政策的情况得到了加强。从那时起,基于收到的数据和其他发展情况,看来贸易紧张局势的不确定性以及对全球经济实力的担忧继续拖累美国经济前景。”
鲍威尔的表态进一步支持了美联储降息的可能性,证实了市场的降息预期。在他做出相关表态后,美国股指期货转为正面,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在开盘时上涨超过100点,一度涨至26980点。实际上,在鲍威尔的证词发布之前,美联储在6月份的货币政策会议上已经打开了降息的大门。市场曾对美联储的表态感到欢欣鼓舞,上周股市指数创下历史新高。根据芝加哥商业交易所集团的FedWatch工具,交易商预计在7月底之前降息的可能性为100%。美联储主席国会证词公布后,联邦基金利率期货显示,美联储7月降息25个基点的概率为97.2%,降息50个基点的概率为2.8%;9月降息25个基点的概率为36.2%,降息50个基点的概率为61.4%。
作为全球经济的领头羊,美国发出如此明确的降息预期,坐实了全球央行不得不再度推出“大放水”政策的可能性。导致这种形势的最大因素,是包括美国在内的全球经济正处于疲弱之中。摩根士丹利近期发表研究报告,对全球经济和股市的前景表示悲观。研究报告称,世界各地的制造业指标不断恶化,市场预期债券孳息率走下坡,反映出经济增长前景转差,市场对避险资产的需求增加。摩根士丹利首席经济学家艾亚(CHETAN AHYA)此前曾警告,倘若中美贸易纠纷进一步升级,加征关税将导致成本增加、消费需求放缓、企业削减资本开支,都会影响经济活动,全球经济可能最快9个月后陷入衰退,他呼吁投资者不应低估贸易战升级对全球经济周期的冲击。高盛则预期美国向剩下约3000亿美元中国进口商品加征关税的机率,从40%提升至现在的高达60%。高盛把美国下半年经济增长预测由2.5%下调至2%。越来越多的信号显示,全球经济衰退的步伐正在临近。
我们注意到,对未来形势的悲观预期,显著影响到了欧洲国家的形势判断和政策制订。7月8日,研究机构Sentix公布的数据显示,欧盟区投资者信心指数在7月份跌至-5.8%,比6月份的-3.3%更差,远低于市场预期的回升0.1%,也是2014年11月以来最低数字。其中,德国的Sentix信心指数由前一个月的-0.7%,跌至-4.8%的10年新低。在6月底中美达成停止贸易战共识、重启贸易谈判之后,欧洲竟然出现了更差的信心指数,显示市场对商业及贸易前景已经不存幻想,而且更加悲观,这足以影响欧洲国家的货币政策。高盛和摩根士丹利均预测,欧洲央行应对危机的主要手段——重启买债将会卷土重来。欧洲央行决策者可能最快在9月份重新启动债券购买,距离他们结束规模达2.6万亿欧元(3万亿美元)的购债计划仅仅9个月。荷兰银行、丹麦丹斯克银行和法国巴黎银行则预计欧洲央行2020年初重新开始购债。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上月也表示,如果经济前景不改善,将需要增加货币刺激。
安邦咨询(ANBOUND)的智库学者相信,在全球经济“抱团衰退”的压力之下,各国央行几乎没有人坚持选择过去曾洋洋自得的独立性,央行行长们现在已为政治领袖的“跟班”,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释放更多的流动性。如果这种局面重现(如同2008年之后的全球形势),今后的世界金融市场,就是一个泡沫化繁荣的大局面。无论这意味着长期来看这会引发多大的问题,由此导致的经济危机爆发的烈度有多大,全球央行再度大放水的方向是越来越明显了。
如果全球央行再度大放水已经不可避免,中国央行应该怎么办呢?我们的看法是,中国央行的选择恐怕不多。正如有些外资机构所判断,在美联储降息之后,中国央行有很大的可能跟随降息。有一点讽刺的是,一向坚持不搞“大水漫灌”的中国央行,在这时候是否认可大放水政策,是否去搞大水漫灌,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一是因为中国搞大放水的最佳窗口期正在过去,宽松政策的效应将会递减;二是因为全球央行如果再度大放水,不管中国央行的态度如何,恐怕都必须适应这种宽松环境的再度来袭。
最终分析结论(Final Analysis Conclusion):
全球经济衰退的阴云已经密布在天际,各国央行已经处于金融危机之后再度大放水的政策边缘。尽管这一轮的宽松政策可能包含了很大分量的泡沫“毒药”,但包括中国央行在内,各国央行的选择并不多。